时间：2021年6月4日下午

地点：苏州市姑苏区西北街裁云居工作室

采访人：李莉

受访人：赖邦荣、赖杭宇

图1 赖邦荣  摄于裁云居工作室

苏州历史文化悠久，工艺门类众多，让人耳熟能详的有苏绣、玉雕、檀香扇、木雕、明式家具、民族乐器、缂丝等。金银细工也是苏州传统工艺门类之一，在宋代有宦官在苏州设立造作局，其中就含金银细工；明清时期，苏州的金银加工工艺十分发达，在民间形成了金银业聚集的“金银巷”，名家高手人才辈出；到了当代，苏州的金银细工行业逐渐式微。甚至一度让人怀疑，苏州是否有金银细工？笔者在位于姑苏区北寺塔和拙政园中间的西北街启云坊楼上，寻到了隐匿于喧嚣，默默耕耘的赖邦荣老师。在不到十平米的房间内，简朴到只有两张靠窗对立的工作台，台上堆满了各种制作器具。这间小小的工作室是他和徒弟（儿子）赖杭宇的创作乐园，它还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裁云居。

1、问（李莉，以下简称李）：赖老师能说说您进入这一行多久了？是怎么进入到这一行的？并简要介绍下您的个人经历。

答（赖邦荣，以下简称荣）：我1972年8月1日初中毕业后，被分配到苏州工艺美术厂从事镶嵌工艺，至今已有49年。我学的是金银首饰，主要做珠宝镶嵌。后来工艺美术厂改为金属工艺厂，1978年成为全国首批重点允许生产加工金银首饰的单位之一。金属工艺厂是恒孚银楼的生产单位，后更名为恒孚银楼。我做学徒的时候还只有外贸，是不对内销售的，属于国家专控项目。

我进入工艺美术厂学了一年多的珠宝镶嵌后，第二年就开始带学徒了，当时厂里做金银细工的大概有五百多人，现如今苏州只剩下我还在做。或许也有，但浇铸的比较多，像这样纯手工制作的几乎没有了。我的从业经历大致可以分成三段：第一阶段是当学徒，学习每一道工序，打下扎实的基础。这期间也教学徒做珠宝镶嵌。后来在单位搞新产品研发，又做了八年的镀金镀银，当时既带学生又带学徒，教过他们做项链、戒指、机芯片（錾花刻花）、电镀等。那会国家制定了扶贫项目，江苏省对口陕西省，苏州市和安康市对口，安康地区生产金砂需要大量金银加工的技术人员，所以安排学生到苏州来培训学习。后来又安排我到苏州南门附近做产业经营，问我经营一家什么店好？我说那就开一家银饰专卖店，那是20年前的第一家银饰店，当时生意特别好。后来我不愿意再做生意，就婉拒了；第二阶段是做古董修复，研究古人的东西，使我的学习更加深入，积累了很多的实践经验；第三阶段是自己研发、创作，做有自己风格特点的作品。

1976年我考上工农兵大学，当时单位里面不放我走，我就自学绘画、泥塑、色彩这些。我这辈子最喜欢两件事，一件是搞艺术（金银细工）；一件是做医生。这两者都相对自由，能给人带来尊严和成就感。我从事金银细工制作至今已有49年了，是江苏省金银珠宝首饰行业协会首批专家组成员，现为恒孚珠宝金银首饰制作的技艺顾问。

2、问（李）：金银色彩华美，亮眼夺目。因硬度适中，具有良好的延展性，是制作工艺品的优质材料。又因金银为贵重金属，材质珍贵，历来为统治阶层所掌控。金银制品最早出现在商代，春秋战国时期有了金银镶嵌工艺，如金银错等，金银器的出现较晚，汉以前很少见，至唐代有了较多的发现。到了宋以后，各项工艺就更加复杂精细了。赖老师能说说您对金银细工制作工艺的认识和其历史的了解吗？

答（荣）：金银细工是金属工艺中的一个门类，是专门制作金银器物的一门传统工艺，将一块金、银在反复敲打、錾刻等过程中，幻化为巧夺天工的工艺品。在这个门类中还有粗和细之分，就像我们说的木匠统称是木匠，但木匠里又有做门窗、雕花、家具的。金银细工也是这样，门类中还要细分大件、小件、摆件等。而我们这一行最早也不叫金银细工，而是叫金银器，所以它既不是金银珠宝、也不是金银首饰，而是器物，在中国历史文物中占有非常重要的位置，是我国传统文化艺术的重要载体。

唐代的金银器制作工艺已非常成熟，已普遍使用板金、浇铸、焊接、切削、抛光、铆、镀、锤打、刻凿、镶嵌等技艺；宋代以后，出现了金银与漆、木器、玉器相结合的产品；至明清时期，金银制品更加丰富多元，技艺极为精湛。

3、问（李）：金银细工制作工艺极为复杂，一件精美的金银器，从开始至完工，往往需要使用多种技艺。您能说说金银细工一般有哪些制作工序吗？

答（荣）：金银细工按类别可分为金银首饰、金银佩饰、金银器皿和金银摆饰四大类，主要工艺流程有设计绘图、配料压型、雕塑制模、焊接雕錾、表面处理（包括喷砂、电镀、砑光清洗等）、镶宝、装配等。因制作需要，使用工具也异常复杂，有熔炼工具、配料工具、雕錾工具、焊接工具、塑型工具、砑光工具、烧蓝器具等，一般要按需自制。

图2 一柄勺子的制作流程（部分），赖邦荣制

4、问（李）：当前著名的金银细工制作地有上海、南京、江都（扬州）等，它们与苏州的金银细工相比较会有哪些区别？

答（荣）：金银细工有南北之分，北边以大件为主，多为摆件，人物、花盆等这种。像扬州一带也喜欢大件，作品多善模仿。而上海、苏州一带，常见创造性的产品，尤其是苏作，就像人们常说的“苏州样，广东匠”。像广东的花丝工艺在全国是出了名的，清代做外贸出口的就有广州十三行等；而苏州历来文人众多，具有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因受文人风气的影响，这里的摆件都小而精致。这里的匠人大多也都识字、能摹会画的，《陶庵梦忆》“吴中绝技”中就说到:“陆子冈之治玉，鲍天成之治犀，周柱之治镶嵌，赵良璧之治梳，朱碧山之治金银，马勋、荷叶李之治扇，张寄修之治琴，范昆白之治三弦子，俱可上下百年保无敌手。”可见苏州艺匠技艺之高超。

我非常喜欢文人的东西，像吴县五峰山出土的明代金蝉叶形玉饰就非常的古朴精致。我以旧题融新意，也制作了一件，工艺细腻灵巧，使得金蝉饱满鲜活，秀雅轻灵。历来苏州人善于创作，我们当代人也一定要做属于自己的东西，形成自己的风格特点。

图3 元代 朱碧山 银搓杯 银铸，长20cm，高18cm，重0.616kg，北京故宫博物院藏

图4 （明）“金蝉叶形玉饰”（吴县五峰山明墓出土）

图5 赖邦荣 金银细工《金蝉玉叶》

5、苏州瑞光塔寺曾出土一件北宋时期的佛教遗珍《真珠舍利宝幢》，它集多种工艺于一身，精美绝伦，是国宝级藏品。宝幢上多处用到金银细工制作工艺，如幢上的鎏金银瓶、银龛、8只银质小狮子、幢顶银丝编制的八条小龙和须弥山海中盘旋的九头龙等。因原件破损，后由苏州工艺美术研究所人员进行复制，您对当时的情况了解吗？

答（荣）:这件国宝当时一经发现，轰动全国。因各种原因，损坏也很严重。1976年，由苏州工艺美术研究所组织了一批同仁，于1978年正式进行文物复制工作。我当时正在筹备电镀，所以很遗憾没能参加。我所杨朝宗老艺人是负责其中花丝工艺制作的。他有一根手指曾被机器压断过，当时带着三个女学徒（单小清、朱徽徽、魏小平）一起完成的。花丝工艺也叫银丝工艺，是采用炭丝、穿丝、搓丝、累丝、填丝等方法，做成各种样式的实用器皿或装饰品。须弥山海内的全银丝珍珠九头龙是银丝编结中最艰难的一项：龙头部以30丝银丝编制，龙脊、龙皮大框以80丝鎏金银丝制，20只爪子以银子凿出；宝幢上八只形态各异的银质小狮子和幢内鎏金银瓶都是由迟永茂先生运用抬凿、錾刻工艺制作而成的，技艺尤为精巧绝妙，真实再现了我国北宋时期苏州工艺的高度。

图6 北宋 《真珠舍利宝幢》高122.6厘米 苏州博物馆藏

图7 鎏金银瓶四面

 图8 全银丝穿珠九头龙

图9 银丝编织穿珠后的华盖

图10 八只抬錾银狮

6、问（李）：您擅长什么题材的创作？创作过哪些作品？

答：我喜欢挑战自己，不同阶段有不同的喜好，做过实用器皿、装饰挂件、小型摆件、花卉、昆虫等各类题材，涉及锤揲、錾刻、焊接、烧蓝、花丝镶嵌等。每一件华丽精美的作品背后都是手艺人日日夜夜、枯燥乏味的敲敲打打，但是一旦沉浸在创作的乐趣中，又会让人觉得时间飞快。所以这些工艺品的价值是用金钱无法衡量的，它倾注的是每一个手艺人的执着坚守，意义非凡。我创作的作品有《银树繁星盆景》《纯银天鹅茶勺》《隐形的翅膀》《蜜蜂马蹄莲盆景》《18K500克金牌》《银镶翡翠螳螂摆件》《金蝉玉叶》等，每一件作品都像我的孩子一般，在我的手中幻化成型，让人倍感欣喜和骄傲。

图11 赖邦荣作品《纯银天鹅茶勺》 

图12 赖邦荣作品《银树繁星盆景》

图13 赖邦荣作品《蝈蝈白菜》

图14 赖邦荣作品《流云》     

7、问（李）：金银器一直以来颇受大众喜爱，您创作了这么多的作品，有没有举办过什么展览？

答（荣）：有的，我之前只想安安心心地做自己的东西，不太愿意分心做其他事情，身边的朋友们也一直督促我办一场展览，让我突然觉得让更多人来了解这项工艺，弘扬和传承这项非物质文化遗产是很有必要的。所以去年12月，裁云居与苏州文旅会客厅·探花书房联合主办了一场“镂月裁云”赖邦荣赖杭宇金银细工展，在潘祖荫故居探花府隆重开幕，同期举办了一场非遗金银细工学术研讨会。展览非常成功，也产生了一定的影响。我始终相信好的作品会说话，不需要言语，它就能够传达出你所有的想法。

8、问（李）：您除了擅长各类金银器皿、首饰及摆件的制作，还精于古玩修复，甚至有人称您是“古董医生”，能说说吗？

答：有段时间我非常喜欢收藏钱币，每个朝代钱币上的字都是各个时期统治者写上去的，一般人是没有资格写的，它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和印记，有着非常重要的研究价值。后来我又迷上了古玩和文物修复，没有人教，我就自己埋头钻研，因为只有真的、好的、有价值的东西，别人才会找你修复。修复也是创作最好的老师，就像是主刀的医生，可以将患者五脏六腑都看得明明白白。这段经历其实对我的帮助特别大。修复一件东西你首先要理解它，详细理解后才能动手去处理，处理时会运用到大量的专业知识和制作经验。所以修复是打基础最好的方法之一。比如说你学的是镶嵌，每一道工序你都会了，但工只是基础，艺才是造化。修复是需要一定艺术造化的，就像写毛笔字练帖一样，最终你是要形成自己风格特点的。需要修复的一般都是难得一见的好东西，找你做修复的人也不会催着你，你可以好好的、慢慢的研究。那时候做这些都是不赚钱的，还需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甚至不被家人理解。但凡事都有得有失，因为是发自内心的喜欢，所以可以坚持到现在。我现在的成就也得益于修复时丰富的经验积累。

图15 明代金饰 修复前

图16 明代金饰 修复后

9、问（李）：面对当前我国传统工艺美术行业环境低迷、市场混乱及传承困难等境遇，您认为金银细工在未来发展中要注意哪些问题？

答（荣）：近些年来，随着雕蜡铸造和3D打印技术的普及，传统的金银细工制作工艺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手艺手艺，由手传达的作品才有灵魂，我们要理清手艺与工艺之间的区别。同时，时代在变化，以前是没饭吃做这一行，现在转变成有钱人做这一行；再加上科技化、信息化的发展，使得传统手工艺求大于供的时代一去不复返了，现在是供大过求，所以很多人陆续转行了。其次，当代很多年轻人心态浮躁，缺乏耐心，又急于求成，最终难以长久的坚持下去。

手工艺不能一味地追求产量化，要对品质一以贯之的严苛要求，我和学徒们说，我们只做精品，拒绝工业化、流水线上的产品。因为一旦走产业化就很容易走偏，我们的意识一旦偏离，就容易越走越远。像珠宝可以产业化，因为它是面向大众的刚性需求，我们要找准自己的定位，正确认识手艺的含义。

10、问（李）：很多人着意于“金银”，而失意于“工”和“艺”。您对当代青年手艺人有哪些告诫和期望？

答：做手艺首先不要指望挣钱，我跟学徒们说学这个发不了财，想学就自带口粮，还要交学徒费，需要担保人等；第二，你要是真的喜欢这行，还要有悟性；第三，要勤奋、守规矩。做这一行，前期要投入非常多的时间和精力，在这个过程中你可能得不到尊重，赚不到钱。其实，真正的手艺人都是非常艰辛的，需要细心和耐心，受得住寂寞和枯燥的日常，这样最终做出好的作品也会带来巨大的成就感。

每个时代都有每个时代的特色，我们这个时代会给后人留下什么印象？正如“苏作”一直受到大众青睐，不仅是因为它“精细雅洁”的艺术风格，还有其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但它当前也面临着受外来文化侵蚀、趋向商品化的问题。因此，我们不仅要坚守传统手工艺，使其得以延续，更要寻求创新，将我们五千年文化的根脉拉出来，不断去推陈出新，做具有时代风格和文化内涵的经典作品。

11、问（李）：谢谢赖老师耐心的解答，接下来请小赖老师介绍一下自己，并谈谈您的从业经历？

图17 赖杭宇 摄于裁云居工作室

答（赖杭宇，以下简称宇）：我生于1983年，现为苏州市姑苏区金银细工制作技艺非遗传承人。小的时候我就看着父亲每天敲敲打打的，可能耳濡目染受到了他的影响。我从专科毕业后，也在外面工作过几年，觉得实在没什么意思，再加上父亲对我的引导，我自己对这项工艺也非常感兴趣，于是就开始正式进入这一行，从业至今也近20年了。

12、问（李）：金银细工制作工序繁杂，每一项都非常磨炼人的心性，是什么让你在枯燥中坚守下来的？

答（宇）：这项工艺需要学习的技艺很多，有抬压、錾刻、挫形、焊接、镶嵌、编织等等，工具也多，各种钳子、镊子、卡尺、锉刀、錾子、锯子的。虽然有师傅领进门，但是在创作过程中还是要靠自己去领悟。学手艺就像种植紫檀树一样，她长起来很慢，要将心沉淀下来，慢慢摸索。这是一个长期修炼的过程，前期学的都是基础，但没有这些基础，你就没办法进行下去。其间需要的技艺也很繁杂，需要经年累月的经验积累。

能够坚持下来，最大的动力还是内在的喜欢。因为喜欢，所以专注，遇到困难会反复推敲，想尽办法去解决。慢慢的经验多了，后续创作也更加得心应手。所以手艺活是急不来的，我有时候也会比较固执的，做事一根筋，想要追求完美，作品曾被反复推翻数回，力求做到自己满意为止。

13、问（李）：您正在做的这件作品是一艘船吗？生活中很少看见银质的船，您为什么要做这个？

今年是中国共产党成立100周年，作为苏州金银细工制作技艺代表性传承人，我想用金银细工工艺为党的百年诞辰献礼。考虑了很久，最终决定选“中共一大会议”开会时的南湖红船为创作题材。这艘船具有划时代的重要意义，它既是党的诞生地，也是党坚定理想，百折不挠奋斗精神的象征。而南湖红船通常都是木质的，用金银细工技艺制作的几乎没有。这件作品选用纯银加红铜和黄铜，它色彩亮丽、层次丰富。金属的光泽绚丽夺目，在灯光照耀下闪闪发光，彰显出我党的精神光芒万丈。作为手艺人，我时刻牢记习主席的话：“牢记使命，不忘初心”。坚持非遗的传承就是坚持手工技艺的传承。在当今机械化、信息化、智能化盛行的时代中，手工艺品承载着一抹温情，而那些技艺精湛的作品更是蕴含着匠人的灵魂和精神追求，具有不可复制性，是任何机械成果难以媲美的。

这件作品以纯手工制作，用到的技法有：錾刻、锉型、拉花、焊接、铆接、编织等十多种。特别是船篷部分用红铜制作，由厚0.1毫米的铜皮裁剪成宽度2毫米的铜条编织，如实还原了红船顶篷的面貌。船舱、船底和船篷运用铆接的方法链接。船窗用黄铜制作，镶嵌于船身上。作品耗时近百日，组装零件也有百件之多。

图18 赖杭宇作品金银细工《红船精神》

14、问：（李）您在作品创作的过程中有没有遇到过技艺上的难题？最后是如何解决的？

答（宇）：非遗传承的是手艺，创新的是作品。每一次创作都会遇到各种不同的问题，需要不断去探索和学习。金银细工制作有一个问题，就是色彩以金色、银色为主，相对单一。其中我创作的《天牛》作品，采用纯银材质，纯手工制作完成。在制作前，我以昆虫标本为研究对象，从色彩、造型，到身体每一个关节部位是如何活动的，都了解得极为透彻。天牛色泽多为黑色或棕褐色，为了表现出逼真的效果，我用银硫化工艺使其变黑，做出仿真的效果。天牛头部、腿部、身体和触角等，运用抬压、錾刻、焊接、铆接等工艺，使得每个关节都能活动自如，翅膀可以自由开合，仿若活的一般。每一件小小的作品背后，都凝聚着创作者的智慧与巧思。

图21 赖杭宇作品金银细工《天牛》

图22赖杭宇作品《金玉草虫盆景》

15、问（李）：作为新一代手艺传承人，您对传统工艺未来的发展有哪些思考？

答（宇）：当前我国一直面临人口就业问题，要怎么解决手工艺行业的就业问题呢？我认为，只有手工做，靠手做才行，而不是一味地寻求机械加工，这样就失去了手作的温度，手艺的创作趣味和价值。工业化不该是手工艺的最终归宿，手工艺一旦产量化之后，这些工艺品就成了易耗品。好的手工艺应该是奢侈品才对，不需要人人都学，人人都会。我们追求的应该是精品力作，而不是劣质地量化。

作为新一代手工艺传承者，我会始终如一地去创作，去探索。坚持传统手工制作，与当下潮流思想相碰撞，以古法孕新风，用自己的方式来传承金银细工制作技艺。同时，利用电视、自媒体等宣传推广平台弘扬传统文化，让更多的人接触到金银细工，喜欢上这门古老的手工艺。